一个人去旅行
孰愿一个人的旅程 ,孰有一个人的风景。
放下顾忌就带上心情 ,就有一个人的旅程。
一个喜欢风景的人 ,喜欢被风吹过的感觉 ,喜欢与风景同行的时光。
再给一种宁静的心 ,又哪会有寂寞。
喜欢像河流一样的流动 ,无论是骑着车延着河,还是在火车上看一切流去。
人何必寄喻太多于语言
随性自在走自己的路多好
有条小路 ,有段风景 ,有个人 ,有份心情 ,这样就够了。
想到旅程让我想到家乡。为什么喜欢旅程,当第一次有一种旅途的感觉时我才明白:是因为在旅途最能让人想起家:人生逆旅,家最可贵。
踏着秋天的露水,看着白霜青草,那是人生最初的旅程,当我踏在田间的道路 ,
我享受着我的简单 ,我喜欢在秋天露水的道旁,摘下一片叶子,然后含在嘴里。
简单继续着我的路 。我愿知足地体会我所遇到的,我所失去的,所希望的,曾流连的。
生活没结束,故事就没到结局,永远有生活的快乐,有快乐的理由,有理由去生活。
淡定
淡定本就两个字:
淡何解?相识似得,错过似失。缘起缘落,不强求。但听但忘记。
定何解?繁华莫笑,沧桑莫哭。一心一意,可知足。且行且珍惜。
淡定本就一个词。
知道那一问一答么?
寒山问:世间谤我欺我辱我轻我萧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
拾得答:忍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理他,你且看他。
淡定本就一种心境。
正午坐在密林下的石凳上,看风吹动阳光穿过树冠投下来的光斑随着树枝跟随风的频率摇曳你很自在。
你很淡定
我只有一个世界,但我的世界只有一个你。
我很淡定
现在对于我来说,远不是一个怀念的年纪。所以在奋斗的过程在不断忘记。这没什么可后悔的。就留给老去的自己拼命回想去吧。这是自己错过的过错而应得的。
大家都很淡定
越是睿智对生活的快乐越了解。对生活的悲哀越洞悉。所以才选择了淡定地面对。
秋天
(秋风扫落叶 清泉扰尘埃 阳光金色箭 白露珍珠泪)
秋日是辉煌的还是荒凉的?是潇洒的还是悲伤的?
林荫道上,脚步随着落叶在走,放慢自己的节奏,仿佛自己也在起舞。
心在凉风中会有那一丝慰藉,孤独也好,浪漫也好,秋都包容着。
有人问春与秋有何差别,我说:春天是屋里是18度,外面是21度。
秋天是屋外面21度 ,而度屋里18度。
所以秋是让自己自由的季节,你会更加愿意出去走走。
在大学校园里最有秋味的地方是一排枫树,我喜欢那红叶在阳光中灿烂热烈,自由舞蹈。
走在路上,落叶以你为中心,旋转着落下,最后撞在你的肩上,飘到你的脚下,
林荫道上就铺上了红色的一道地毯。
秋日有一道魂,人说它很忧伤,因为夕阳落下了寒冷,
它却说它很充实,因为它也收获了一道忧伤,
我却认为它是快乐的,那忧伤只是让人误会的面具,你想:如果秋天里每个人都有收获,那不就是秋的乐章。
有一天秋天悄悄对你说:你长大了。你会怎么回答它?
“告诉你,一个快乐的地方,一个孩子们的快乐天堂……”每当这熟悉的歌曲在我耳边回荡,我总会想起一个是我能够放松心情的好地方——我家的屋顶(是一个可以放置物品的地方,也叫阁楼吧。)
一个小小的屋顶算什么?也许你会这样问。它虽小,却是我唯一能够释放心中不满的地方,以前我称它是“秘密基地”,可慢慢的,我的家人都知道了那是我的“地盘”,于是,我将它改名为“快乐圣地”。
我也是在房子造好后的一次偶然中发现它的作用的,别说我俩还挺有缘的!
那天下午,我正在写作业,爸爸突然走进来,说:“徐张洁,你去屋顶上把那捆白色细线拿下来,好么?”我二话没说,直冲楼顶,这四层半的楼梯可把我累了个半死,我气喘吁吁地找着那捆细线,哈,找到啦!原来它在窗边(屋顶上装了几扇小窗)。我刚拿着它想走,窗外的景色映入眼帘:一条长长的河流在潺潺流动,桥上两三个人在有说有笑地走着,“徐家石桥”几个字清晰可见。田里,一片片油菜花像是为不起眼的田野增添了鲜艳的色彩。由于那天整一天天气格外晴朗,所以太阳下山时,填空格外明亮,像一个调色盘似的,美丽极了。我侧耳倾听,哇塞!居然还有著名“歌唱家”在唱歌呢!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徐张洁,找到了吗?”哎呀,我居然把老爸吩咐的差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自从我发现了这块宝地,每天做完作业,我都会上来休息一会。打开窗子,趴在窗边,闭上双眼,静静地聆听着鸟儿们的歌声,允吸着新鲜空气,心旷神怡的,不错!
这个地方不仅是我的休息之处,还是调节我心情的最佳圣地。考试考砸了,上去坐一坐,这时我会听到的并不是鸟儿的歌声,而是它们对我的鼓励:“别灰心,下次努力!”和爸爸妈妈闹矛盾了,上去坐一坐,我会听到万物都在告诉我:“家和万事兴。”在学校里,和同学闹得不开心了,上去坐一坐,这时我会听到河流在对我说:“我今天有如此多的水,是因为一滴一滴的小水滴汇聚而成的,这就是团结。”……这些都会是我多云转晴,恍然大悟。我不禁感叹:这不愧是一个快乐圣地!
我就是喜欢在这里闭目养神,听着世界上独有的“歌曲”,观赏着世界上仅有的风景,然后自己的心情交给大自然去遥控,这何尝不是以前快乐之事呢?
她走到床前,用湿湿的手摸摸我的额头,说:“烧已经退了。”
画眉啊。”母亲叫她自己打自己一记耳光。
说完,她就丢开我去看她白净却有点掩不住苍老的双手。每次梳洗完毕,她都这样。现在,她梳洗完毕了,便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日日显出苍老的迹象,一边等着侍女把水泼楼下的声音。这种等待总有点提心吊胆的味道。水从高处的盆子里倾泻出去,跌落在楼下石板地上,分崩离析的声音会使她的身子忍不住痉挛一下。水从四楼上倾倒下去,确实有点粉身碎骨的味道,有点惊心动魄。
但今天,厚厚的积雪吸掉了那声音。
该到声音响起时,母亲的身子还是抖动了一下。我听见侍女卓玛美丽的嘴巴在小声嘀咕:又不是主子自己掉下去了。我问卓玛:“你说什么?”
母亲问我:“这小蹄子她说什么?”
我说:“她说肚子痛。”
是因为这样非常痛快!
母亲问卓玛:“真是肚子痛吗?”
我替她回答:“又不痛了。”
母亲打开一只锡罐,一只小手指伸进去,挖一点油脂,擦在手背上,另一只小手指又伸进去,也挖一点油脂擦在另一只手背上。屋子里立即弥漫开一股辛辣的味道。这种护肤用品是用旱獭油和猪胰子加上寺院献上的神秘的印度香料混合而成。
土司太太,也就是我母亲很会做表示厌恶的表情。她做了一个这样的表情,说:“这东西其实是很臭的。”
桑吉卓玛把一只精致的匣子捧到她面前,里面是土司太太左手的玉石镯子和右手的象牙镯子。太太戴上镯子,在手腕上转了一圈说:“我又瘦了。”
侍女说:“是。”
母亲说:“你除了这个你还会说什么?”
“是,太太。”
我想土司太太会像别人一样顺手给她一个嘴巴,但她没有。侍女的脸蛋还是因为害怕变得红扑扑的。土司太太下楼去用早餐。卓玛侍立在我床前,侧耳倾听太太踩着一级级梯子到了楼下,便把后伸进被子狠狠掐了我一把,她问:“我什么时候说肚子痛?我什么时候肚子痛?”
我说:“肚子不痛,只想下次泼水再重一点。”
我句话很有作用,我把腮邦鼓起来,她不得不亲了我一口。亲完,她说,可不敢告诉主子啊。我的双手伸向她怀里,一对小兔一样撞人的乳房就在我手心里了。
我身体里面或者是脑里面什么地方很深很热地震荡了一下。卓玛从我手中挣脱出来,还是说:“可不敢告诉主子啊。”
这个早上,我第一次从女人身上感到令人愉快的心旌摇荡。
桑吉卓玛骂道:“傻瓜!”
我揉着结了眵的双眼问:“真的,到底谁是那个傻……傻瓜?”
“真是一个十足的傻瓜!”
说完,她也不服侍我穿衣服,而在我胳膊上留下一个鸟啄过似的红斑就走开了。
她留给我的疼痛是叫人十分新鲜又特别振奋的。
窗外,雪光的照耀多么明亮!传来了家奴的崽子们追打画眉时的欢叫声。而我还在床上,躺在熊皮褥子和一大堆丝绸中间,侧耳倾听侍女的脚步走过了长长的回廊,看来,她真是不想回来侍候我了。于是,我一脚踢开被子大叫起来。
在麦其土司辖地上,没有人不知道土司第二个女人所生的儿子是一个傻子。
泪水止不住流下了脸腮。
那个傻子就是我。
除了亲生母亲,所有人都喜欢我是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我是个聪明的家伙,说不定早就命归黄泉,不能坐在这里,就着一碗茶胡思乱想了。土司的第一个老婆是病死的。我的母亲是一个毛皮药材商买来送给土司的。土司醉酒后有了我,所以,我就只好心甘情愿当一个傻子了。
虽然这样,方圆几百里没有人不知道我,这完全因为我是土司儿子的缘故。如果不信,你去当个家奴,或者百姓的绝顶聪明的儿子试试,看看有没有人会知道你。
我是个傻子。
我的父亲是皇帝册封的辖制数万人众的土司。
所以,侍女不来给我穿衣服,我就会大声叫嚷。
侍候我的人来迟半步,我只一伸腿,绸缎被子就水一样流淌到地板上。来自重叠山口以外的汉地丝绸是些多么容易流淌的东西啊。从小到大,我始终弄不懂汉人地方为什么会是我们十分需要的丝绸、茶叶和盐的来源,更是我们这些土司家族权力的来源。有人对我说那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我说:“哦,天气的缘故。”心里却想,也许吧,但肯定不会只是天气的缘故。那么,天气为什么不把我变成另一种东西?据我所知,所有的地方都是有天气的。起雾了。吹风了。风热了,雪变成了雨。
风冷了,雨又变成了雪。天气使一切东西发生变化,当你眼鼓鼓地看着它就要变成另一种东西时,却又不得不眨一下眼睛了。就在这一瞬间,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可又有谁能在任何时候都不眨巴一下眼睛?祭祀的时候也是一样。
享受香火的神祗在缭绕的烟雾背后,金面孔上彤红的嘴唇就要张开了,就要欢笑或者哭泣,殿前猛然一阵鼓号声轰然作响,吓得人浑身哆嗦,一眨眼间,神祗们又收敛了表情,
回复到无忧无乐的庄严境界中去了。
这天早晨下了雪,是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雪。只有春雪才会如此滋润绵密,不至于一下来就被风给刮走了,也只有春雪才会铺展得那么深远,才会把满世界的光都汇聚起来。
满世界的雪光都汇聚在我床上的丝绸上面。我十分担心丝绸和那些光一起流走了。心中竟然涌上了惜别的忧伤。闪烁的光锥子一样刺痛了心房,我放声大哭,听见哭声,我的奶娘德钦莫措跌跌撞撞地从外边冲了进来。她并不是很老,却喜欢做出一副上了年纪的样子。她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就成了我的奶娘,因为她的孩子生下不久就死掉了。那时我已经三个月了,母亲焦急地等着我做一个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表情。
一个月我坚决不笑。
两个月时任何人都不能使我的双眼对任何呼唤做出反应。
土司父亲像他平常发布命令一样对他的儿子说:“对我笑一个吧。”见没有反应,他一改温和的口吻,十分严厉地说:“对我笑一个,笑啊,你听到了吗?他那模样真是好笑。我一咧嘴,一汪涎水从嘴角掉了下来。母亲别过脸,想起有我时父亲也是这个样子,泪水止不住流下了脸腮。母亲这一气,奶水就干了。她干脆说:”
奶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这样的娃娃,叫他饿死算了。“
父亲并不十分在意,叫管家带上十个银地和一包茶叶,送到刚死了私生子的德钦莫措那里,使她能施一道斋僧茶,给死娃娃做个小小的道场。管家当然领会了主子的意思。早上出去,下午就把奶娘领来了。走到寨门口,几条恶犬狂吠不已,管家对她说:“叫它们认识你的气味。”
奶娘从怀里掏出块馍馍,分成几块,每块上吐点口水,扔出去,狗们立即就不咬了,跳起来,在空中接住了馍馍。之后,它们跑过去围着奶娘转了一圈,用嘴撩起他的长裙,嗅嗅她的脚,又嗅嗅她的腿,证实了她的气味和施食者的气味是一样的,这才竖起尾巴摇起来。
几只狗开口大嚼,管家拉着奶娘进了官寨大门。
土司心里十分满意。新来的奶娘脸上虽然还有悲痛的颜色,但奶汁却溢出来打湿了衣服。
这时,我正在尽我所能放声大哭。土司太太没有了奶水,却还试图用那空空的东西堵住傻瓜儿子的嘴巴。父亲用拐杖在地上拄出很大的声音,说;“不要哭了,奶娘来了。”我就听懂了似的止住了哭声。奶娘把我从母亲手中接过去。我立即就找到了饱满的乳房。她的奶水像涌泉一样,而且是那样地甘甜。我还尝到了痛苦的味道,和原野上那些花啊草啊的味道。而我母亲的奶水更多的是五颜六色的想法,把我的小脑袋涨得嗡嗡作响。
我那小胃很快就给装得满满当当了。为表示满意,我把一泡尿撒在奶娘身上。
奶娘在我松开奶头时,背过身去哭了起来。就在这之前不久,她夭折的儿子由喇嘛们念了超度经,用牛毛毯子包好,沉入深潭水葬了。
母亲说:“晦气,呸!”
奶娘说:“主子,饶我这一回,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母亲叫她自己打自己一记耳光。
如今我已经十三岁了。这许多年里,奶娘和许多下人一样,洞悉了土司家的许多秘密,就不再那么规矩了。她也以为我很傻,常当着我的面说:“主子,呸!下人,呸!”同时,把随手塞进口中的东西——被子里絮的羊毛啦,衣服上绽出的一段线头啦,和着唾液狠狠地吐在墙上。只是这一二年,她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吐到原来的高度上去了。于是,她就干脆做出很老的样子。
我大声哭喊时,奶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求求你少爷,不要叫太太听到。”
而我哭喊,是因为这样非常痛快。
会爬出来的。”当你眼鼓鼓地看着它就要变成另一种东西时?
奶娘又对我说:“少爷,下雪了啊。”
下雪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但我确实就不哭了。从床上看出去,小小窗口中镶着一方蓝得令人心悸的天空。她把我扶起来一点,我才看见厚厚的雪重重地压在树枝上面。我嘴一咧又想哭。
她赶紧说:“你看,画眉下山来了。”
“真的?”
“是的,它们下山来了。听,它们在叫你们这些娃娃去和它们玩耍。”
于是,我就乖乖地叫她穿上了衣服。
天啊,你看我终于说到画眉这里来了。天啊,你看我这一头的汗水。画眉在我们这地方都是野生的。天阴时谁也不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天将放晴,它们就全部飞出来歌唱了,歌声婉转嘹亮。画眉不长于飞行,它们只会从高处飞到低处,所以轻易不会下到很低的地方。
但一下雪可就不一样了,原来的居处找不到吃的,就只好来到有人的地方。
画眉是给春雪压下山来的。
和母亲一起吃饭时,就有人不断进来问事了。
先是跛子管家进来问等会儿少爷要去雪地里玩,要不要换双暖和的靴子,并说,要是老爷在是要叫换的。母亲就说:“跛子你给我滚出去,把那破靴子挂在脖子上给我滚出去!”
管家出去了,当然没有把靴子吊在脖子上,也不是滚出去的。
不一会儿,他又拐进来报告,说科巴塞里给赶上山去的女麻疯在雪中找不到吃的,下山来了。
母亲赶紧问:“她现在到了哪里?”
“半路上跌进抓野猪的陷阱里去了。”
“会爬出来的。”
“她爬不出来,正在洞里大声叫唤呢。”
“那还不赶紧埋了!”
“活埋吗?”
当然没有把靴子吊在脖子上。
“那我不管,反正不能叫麻疯闯进寨子里来。”
之后是布施寺庙的事,给耕种我家土地的百姓们发放种子的事。屋里的黄铜火盆上燃着旺旺的木炭,不多久,我的汗水就下来了。
办了一会儿公事,母亲平常总挂在脸上的倦怠神情消失了。她的脸像有一盏灯在里面点着似的闪烁着光彩。我只顾看她熠熠生辉的脸了,连她问我句什么都没有听见。于是,她生气了,加大了声音说:“你说你要什么?”
我说:“画眉叫我了。”
土司太太立即就失去了耐心,气冲冲地出去了。我慢慢喝茶,这一点上,我很有身为一个贵族的派头。喝第二碗茶的时候,楼上的经堂铃鼓大作,我知道土司太太又去关照僧人们的营生了。要是我不是傻子就不会在这时扫了母亲的兴。这几天,她正充分享受着土司的权力。父亲带着哥哥到省城告我们的邻居汪波土司。最先,父亲梦见汪波土司抢走了他戒指上脱落的珊瑚。喇嘛说这不是个好梦。果然,不久就有边界上一个小头人率领手下十多家人背叛了我们,投到汪波土司那边去了。父亲派人执了厚礼去讨还被拒绝。后一次派人带了金条,言明只买那叛徒的脑袋,其他百姓、土地就奉送给汪波土司了。结果金条给退了回来。还说什么,汪波土司要是杀了有功之人,自己的人也要像麦其土司的人一样四散奔逃。
喊一嗓子什么,就带着一群下人的崽子。
麦其土司无奈,从一个镶银嵌珠的箱子里取出清朝皇帝颁发的五品官印和一张地图,到中华民国四川省军政府告状去了。
我们麦其一家,除了我和母亲,还有父亲,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之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经商的叔叔去了印度。后来,姐姐又从那个白衣之邦去了更加遥远的英国。都说那是一个很大的国家,有一个外号是叫做日不落帝国。我问过父亲,大的国家就永远都是白天吗?父亲笑笑,说:“你这个傻瓜。”
现在他们都不在我身边,我很寂寞。
我就说:“画眉啊。”
说完就起身下楼去了。刚走到楼下,几个家奴的孩子就把我围了起来。父母亲经常对我说,瞧瞧吧,他们都是你的牲口。我的双脚刚踏上天井里铺地的石板,这些将来的牲口们就围了过来。他们脚上没有靴子,身上没有皮袍,看上去却并不比我更怕寒冷。他们都站在那里等我发出命令呢。我的命令是:“我们去逮画眉。”
他们的脸上立即泛起了红光。
我一挥手,喊一嗓子什么,就带着一群下人的崽子,一群小家奴冲出了寨门。
我们从里向外这一冲,一群看门狗受到了惊吓,便疯狂地叫开了,给这个早晨增加了欢乐气氛。好大的雪!外面的天地又亮堂又宽广。我的奴隶们也兴奋地大声鼓噪。
他们用赤脚踢开积雪,捡些冻得硬梆梆的石头揣在怀里。而画眉们正翘着暗黄色的尾羽蹦来蹦去,顺着墙根一带没有积雪的地方寻找食物。
我只喊一声:“开始!”
就和我的小奴隶们扑向了那些画眉。画眉们不能往高处飞,急急忙忙窜到挨近河边的果园中去了。我们从深过脚踝的积雪中跌跌撞撞地向下扑去。画眉们无路可逃,纷纷被石头击中。身子一歪,脑袋就扎进蓬松的积雪中去了。那些侥幸活着的只好顾头不顾腚,把小小的脑袋钻进石缝和树根中间,最后落入了我们手中。
这是我在少年时代指挥的战斗,这样地成功而且完美。
我又分派手下人有的回寨子取火,有的上苹果树和梨树去折干枯的枝条,最机灵最胆大的就到厨房里偷盐。其他人留下来在冬天的果园中清扫积雪,我们必须要有一块生一堆野火和十来个人围火而坐的地方。偷盐的索郎泽郎算是我的亲信。他去得最快也来得最快。我接过盐,并且吩咐他,你也帮着扫雪吧。他就喘着粗气开始扫雪。他扫雪是用脚一下一下去踢,就这样,也比另外那些家伙快了很多。所以,当他故意把雪踢到我脸上,我也不怪罪他。
即使是奴隶,有人也有权更被宠爱一点。对于一个统治者,这可以算是一条真理。是一条有用的真理。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容忍了眼下这种犯上的行为,被钻进脖子的雪弄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火很快生起来。大家都给那些画眉拔毛。索郎泽郎不先把画眉弄死就往下拔毛,活生生的小鸟在他手下吱吱惨叫。弄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在火上很快就飘出了使人心安的鸟肉香味。不一会儿,每人肚子里都装进了三五只画眉,野画眉。